陳癸瑩
古腔粵劇百年後再現本澳,《斬二王》帶大家回到從前的粵劇舞台。精彩的演出、細緻的做手、恰到好處的唸白,所有都是吸引的、獨特的。戲台上每位演出者均非常用心,剷椅、配馬架、官話等元素盡現台上。在欣賞的同時不難發現劇團的用心與熱誠,由演員至下欄均非常認真,以一期一會的精神為觀眾帶來精彩的演出。
清澈潦亮的歌聲伴隨著暗淡的燈光,王超群飾演的鄺氏出場交待了她與丈夫鄺瑞龍失散了,一條腰帶一張椅,簡單的道具便讓觀眾知道那裏有棵樹,鄺氏要上吊自殺。其後因劇情所需一桌兩椅成了城樓,變化萬千,劇隨人轉,人隨劇走。演員的肢體動作帶領觀眾有更多的聯想,走進視覺以外的幻想。《斬》當中有一段配馬架就是利用做手讓觀眾幻想為馬穿戴的情形,可惜有一半想像不到的,只知道馬配有馬鞍、韁繩及腳踏,顯然是演員的動作未能充分表達以演好這一段,而且略嫌過長。
服飾及裝束把人物的性格、內心所想放大。簡單的情節透過多位老倌的演繹,各人物性格活靈活現,當王超群穿著青衣亮相便知她會扮演賢良婦人,換上大靠的她便打算為枉死的相公討公道。演員的穿戴與服飾各有規定以配合人物性格,如花旦秀眉鳳眼配有閃亮髮飾;武生粗眉怒眼步伐豪邁;丑生白臉滑稽。在科技不發達的年代,戲台設計簡單,多以竹棚或草台作表演,因此,誇張的服飾及裝容有助說唱,讓最後排的觀眾也能欣賞;同樣原因,粵劇唱腔音高婉長也不難理解,目的是在没有擴音的情況下讓全場也能聽見。
粵劇以南派功夫著稱,劇中羅家英表演剷椅、耍水髮及高台功架等,這都是讓人叫好叫座的精彩場面。看似輕鬆簡單的動作並非容易,演出背後演員可付出了不少的努力,基本功要紮實,馬步要穏,否則,稍有差池後果非常嚴重。若論羅家英這次的演出,不過不失,若以從前的武官相比當然稍遜,馬步欠穩,在耍水髮時有暈眩的跡象,幸好最後也定住,畢竟,老了。老化是其中一個粵劇面臨的考驗,若不及時傳授經驗,傳統技藝便會失傳。
求同存異才是生存之道。近代有部分劇團追求視覺及科技上的創新,把原本簡單的舞台愈變複雜,將舞台劇元素硬加到粵劇中,學習無不可,可不要把自身有價值部分抹殺。人,本來就是最具代表性及最能敍事的部分,一個人可以說明的事又何需借助一座道具或豐富的燈光效果呢?同時,自由度亦對粵劇發展非常重要,學院派的興起讓它擁有系統性文的字紀錄及訓練模式,但卻影響了創造性與及獨特性。因此,對待粵劇要有寛大的量度,接受創作但不能没有客觀衡量的心,把變革全數接收。數百年以來,粵劇的起源早已難考究,流傳的說法多種。無容置疑的是它包含了中國傳統,柔合多種地方文化。百年前有百年前的演法,如今要使昔日重現實在困難,當時並無有系統的文字整理,更没有錄影片段,所有記載只得靠前輩口述了。如今可以看到《斬》的演出實在多得劇團在背後所作的努力。
粵劇發展以來一直深得大眾所喜愛,皆因過去的生活簡單,經濟文化及政治等因素促進其發展,當時的娛樂消閒方式較少,電視電影不盛行,没有互聯網。看大戲、聽曲自然非常流行,男女約會也是看粵劇。時代轉變,往昔的大眾娛樂漸漸步入藝術層面,年輕一輩多不懂得欣賞了,確是可悲,實在不希望有一天要到博物館裏欣賞粵劇。粵劇改革與推動並非一朝一夕,教育方面政府擔演著重要的角色,在澳門難以找到步入粵劇的門檻,民間多以曲藝社作粵曲交流,不全面。即使没有足夠的條件發展粵劇,也得多讓澳門市民接觸,不懂也知,那粵劇史便可多延一個世代,以尊重的心讓傳統、廣東地區獨有的文化得以保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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